你是否动过转行的念头？你是否曾在职业转型过程中挣扎、躺平、自责、拉扯过？作为一名咨询师，我经常接待有转行需求的来访者。在他们身上，“希望感不足”像枚信号弹似的，暗示着他们“没了奔头”的现状：行业下行机会不足、性格与职业相悖消耗过大、职业倦怠人如机器。
并且，焦灼之下，他们往往期待一步到位的转行方案——“请告诉我，我的命定职业是什么？”他们期待咨询师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。但是，人生不是解数学题，不存在明确的答案。人生是一道开放题，是一个超出人脑算力的复杂系统。
转行本身充满了变数。当新技术不断涌现，当职业的边界与内涵不断被重构和改写，谁又能把握住转行命运的必然终点？咨询师能做的，就是给你一个大概的地图、一个指南针、一些策略，让你以更高概率、更少波折、更加快速地抵达终点。
那么，转行之路，需要注意什么？我总结为三点：优势出发、扩张地盘、时空变量。
什么是“优势出发”？任何人，在任何一刻，都已有所积累。这些积累，正是你转行的启动资本，这就是从“优势出发”。但多数人的问题，往往以为自己没啥积累，缺乏优势：
有一些优势，可能被当作空气那般，不以为然。例如“年轻”。“年轻”代表着健康的身体和饱满的状态，代表着可以尝试更冒进大胆的决策。所以，一位年轻的来访者，他的优势就是可以没什么束缚地跟随贵人跑来跑去、跟随机会切换城市。
有一些优势，可能被放错了对比坐标，未被留意。例如，有一位来访者，他阴差阳错地比别人早两年读书，27岁的他已拥有硕士学历和近五年工龄。然而，他却忽略了自己的起跑难度是别人的几倍，甚至误以为智商是他的劣势。所以，当这位来访者意识到自己原来有高智商优势，那他后续的转行方向就可以押注在脑力复杂的专家型工作上了。
有一些优势，可能被错拿着望远镜在看，渺小至极。例如，有一位工作专业性很强的来访者总说“我的工作谁来做都可以”。他之所以看扁自己的价值，是因为脱离了具体工作内容。所以，当我利用“向上向下”策略，引导他回答出工作环节中更原子化的技能（向下），可以横向迁移到哪些相邻的行业（向上）的技能，他突然明白自己的优势。
再说转行的第二个要点，“扩张地盘”。
任何职业发展，实质是占地盘的问题。什么是地盘？是技能、作品和人脉。所以，所谓转行，本质上是从旧地盘发展出新地盘。假设转行前的位置是一个点，而转行目标是另一个点，那转行的过程，其实就是不断扩大原点的地盘边界，直至触碰到目标点地盘边界的过程。
请注意，当我用这样一个描述的时候，背后带着这样的隐喻：转行并不是一条从A点到B点的路径迁移。相反，转行是一个通过增加自己体量，不断靠近目标点的过程。
也就是说，转行的初始目标，一定是泛化的、边界模糊的，而非明确的点（例如某个岗位）。在当今社会，我们的工作技能越来越难用某个具体的岗位去定义，新的岗位层出不穷，20年前，你能预判到20年后有互联网产品经理这个岗位？显然不能。
也就是说，转行并不是一个路径明确、一做选择就一路走到黑的过程；相反，它是一个投石问路、边试边走、不断调整的过程。
那么，当目标方向不明朗时，我们如何保证行动始终没有偏离大方向呢？这里的关键技巧，是设立“临时目标”，即“里程碑”事件。例如，第一个里程碑是合作完成一个专利，第二个里程碑是独立完成1个专利申请。随着里程碑的增加，你的地盘逐渐扩大。过程中，你的里程碑从一开始更靠近当下的行业，逐渐过渡到越来越靠近目标地盘。
这里需要提醒两点：第一，不要同时开展很多里程碑。按轻重缓急，一次解决一个，否则无法兼顾。第二，里程碑的目的，并不在于它百分百地指向最终成功，而在于利用它来引导我们持续行动。有一些里程碑，过后看属于走弯路，但这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你是否一直在输出，在增加体量？只要你的社会资本、技能资本、经济资本等这些资本的总量一直在提高，你的机会就越来越多，转行成功的概率也会越来越大。
转行的第三个要点，是“时空变量”，即转行成功的关键参数是时间变量、空间变量和X变量。
时间变量：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移动？这要结合你的人性系统特点。例如，如果你很外向、表达能力强、专注度较弱，那么向人学习就比自己闷头学习要高效。
空间变量：目标领域里最优秀人才，在地理（城市、高校等）和网络（社群）上聚集在哪里？如果当前的聚集点并不明确，那是不是可以先在可能的地方观察着，或者想办法链接到关键人际节点？
X变量：即工作之外，如何对生活方式作一些小调整，为转行增加一个“乘数”？例如，空间优化——小到给自己买一束花，大到搬至一个绿化好、阳光佳的小区，都是很好的改变。这些改变，如同安插在转行过程中的X变量，日复一日地滋养着你的身心，潜移默化中让你的行动更持久、输出更连贯。
总的来说，转行并不容易。一个大的原则是，把转行当作一个渐次递进的持久过程，而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。过程中，一定会有很多不如意的时刻，只要你始终在行动、在输出，那你终会逃离原来的束缚，迎来全新改变。
备注：本文首发于《财新周刊》2023 年第 50 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