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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嘉莹:百岁女先生如何在被动的人生里过好这一生

17岁丧母、婚姻不幸、白发人送黑发人——命运用百般磨难锻造了这位女先生。她在诗词中寻找活下去的理由,用一生诠释「弱德之美」。百岁叶嘉莹的故事告诉我们:当生活给你最深的伤痛,热爱可以成为最坚韧的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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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李天下,传承一家你发掘诗歌的秘密人们感发于你的传奇转蓬万里,情牵华夏续易安灯火,得唐宋薪传继静安绝学,贯中西文脉你是诗词的女儿,你是风雅的先生 ——《感动中国》2020年度人物 叶嘉莹

11月24日,南开大学发布讣告,古典文学研究学者、南开大学讲席教授叶嘉莹逝世,享年100岁,仅以此文纪念叶嘉莹先生。

今天来让我们认识中国最后一位女先生,她一生教授传播诗词文化,是少有通晓诗词吟诵的人。

王国维说,“天以百凶成一词人”,这也是对叶嘉莹最佳的注脚。她的精神世界在至美的诗词之中,她的现实世界在接连沉重的打击之中。

今年农历六月恰逢她的百岁华诞,让我们从她的百岁人生中窥见个体人生发展的脉络,从热爱出发,找到穿越时空的独特解法。

01 生于北京,年少才情

叶嘉莹,号迦陵,1924年7月2日出生于北京的一个书香世家。祖上是叶赫那拉的蒙古族,后来姓氏简称为叶。祖父是光绪年间的进士,父亲从北大英文系毕业后到航空署做翻译,母亲和姨母都是老师。父母共有3个孩子,叶先生为长女,另有2个弟弟。

北京的老家就在西长安街上,那里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,小时候她很少走出院子。她生性害羞,家庭教给她的第一课是顺从、隐忍。姨母为她开蒙,读《论语》,吟诵《唐诗三百首》。第一次作诗的诗题是《咏月》,那一年她十一岁。后又陆续写出《阶前紫菊》《窗前雪竹》等诗(均收入《迦陵存稿》)。其间阅读《词学小丛书》和《红楼梦》等书,对词爱好日益加深,吟诵之余开始独立填词。

出生在军阀混战的时期,叶嘉莹少年亲历日军侵华战争,八年沦陷。6岁父亲随公司迁往后方,杳无音讯。17岁丧母,在伯父伯母照顾下,与两个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。

她回忆说:“上海陷落的时候,我父亲在上海航空公司。南京、武汉陷落的时候,父亲都在后方,多少年没有音信。那时候我母亲得了子宫癌,要到天津租界的外国医院开刀治疗。我母亲放心不下三个孩子,手术后坚持要回北京,她是在火车上去世的。”

母亲离世给她带来巨大悲痛,这个阶段创作大量怀念母亲的诗词。后来恩师顾随评价“太凄凉”。

哭母诗八首(其一) 噩耗传来心乍惊,泪枯无语暗吞声。早知一别成千古,悔不当初伴母行。

少年叶嘉莹在大二时期,跟随顾随学习唐宋诗课程,接受正规严格的训练,深得老师的赏识。等到大三,叶嘉莹创作了6首诗交给顾随,竟一字未改,还得到和诗6首,这带给叶嘉莹莫大的鼓励与惊喜。

彼时恩师顾随有2个最得意的弟子,其一是周汝昌,另一个就是叶嘉莹。她在学习期间认真记下的好几大本笔记,几十年数经辗转,一直不离不弃。她也一直铭记着老师顾羡季先生的那句话:“一个人要以无生之觉悟为有生之事业;以悲观之心态过乐观之生活。”

02一路南行,磨难不断

“我一生遭遇三次沉重的打击,第二次最重,几乎影响了一生。”

关于婚姻,叶嘉莹说这是最难以启齿的话题,不愿意跟人说,直到丈夫过世,她才坦白。两个志趣爱好完全不同的人,白头偕老竟是字面之意。

大学毕业后,叶嘉莹经英语老师的介绍认识了丈夫赵钟荪。这段感情的起始源于男方的持续追求,然而,全家几乎无一人同意这段关系。

赵钟荪当时不在北京工作,为了追求叶嘉莹,频繁来往于双城之间,丢了工作。叶嘉莹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,当对方求婚的时候,便心软答应了下来。

叶父见过之后,评价”这人学无专长“,没想到一语成谶,此后一生叶嘉莹成为了他的“供养人”。

1948年叶嘉莹离开北平,到上海结婚,婚后随在国民党任职的丈夫去往南京,那时只带了随身的衣服和笔记,以为很快就能回到北京。没想到国民党节节败退败退,又在同年11月与丈夫迁往台湾。此后20多年,再未踏上故土。

红楼梦中探春远嫁海外蕃王,判词《分骨肉》十分伤感:“才自精明志自高,生逢末世运偏消。清明涕送江边望,千里东风一梦遥。”命运如此相似。

1949年,大女儿出生,为清苦的家庭带来些欢乐。当时正是台湾“白色恐怖”的时期,精神的压迫远比生活的艰辛更甚。圣诞节期间,赵钟荪来看望妻女,正在吃晚饭时,有人敲门将赵钟荪抓走。没多久,又把还在喂奶的叶嘉莹也抓了起来。后来发现她实在不懂政治,释放了她,但她也因此失去教职工作。无奈之下,无依无靠的母女投奔赵钟荪的姐姐。

叶嘉莹回忆那段往事时说到,“走廊很窄,没有床铺,白天当然不能睡,到中午吃过午饭,我怕吵了人家,就抱着女儿到远处的树下去转。到了晚上,小孩子可以随便放一个地方先睡,我一个年轻女子,只有等人家都睡了,我才在走廊铺一个毯子,打一个地铺睡下。”

怀有幼儿嗷嗷待哺,生计无着落,前路何茫茫,养家的重担就这样压在了叶嘉莹一个人的肩头。“剩抚怀中女,深宵忍泪吞。”

这时,叶嘉莹只有27岁。

等到赵钟荪被放出来,已是3年后。这段遭遇沉重打击了出狱的丈夫,倘若以前还尚有温情,随着他的性格大变,蛮横无理蔓延至家中的每一刻。出狱后的赵钟荪没有工作,物质的匮乏尚可解决,精神的折磨成为最大的痛苦。

叶嘉莹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,赵钟荪在产房门口等候消息,当得知又是一个女儿时,他掉头就走,重男轻女的思想暴露无遗。他的反应也给了虚弱的叶嘉莹重重一击,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,身体更加虚弱,还多添了气喘病。

叶嘉莹曾深陷于丈夫的暴力和无尊严的窒息生活中,她想过开煤气轻生,在最后一刻停住了手。她向最爱的诗词寻求解脱,直到看见王安石的《拟寒山拾得》:“风吹瓦堕屋,正打破我头。瓦亦自破碎,岂但我血流。我终不嗔渠,此瓦不自由。众生造众恶,亦有一机抽。”

她感到释然和解脱,她跟自己说,要把精神感情完全杀死,杀死了,就不再为它烦恼。

后来,经人介绍,她开始在台北二女中教学。她一边负担繁重的生活,一边将自己的时间和心力压榨到极致,投入古诗词的研究中。两年后,因为出色的教学和理论研究,叶嘉莹顺利进入台大教国文。她的事业迎来了起色。

作家白先勇称“叶先生是引导我进入中国诗词殿堂的人”,他回忆在台大读书的时候常常从外文系逃课去听她的课。席慕蓉是她的迷妹,虽不是正式弟子,但热烈表白“我就是爱她,没有办法”。

转变心境之后,她不再需要去迎合不懂她的人,也不再需要去讨好不爱她的人。全身心投入到她热爱的诗词世界。

她曾做首诗《天壤》描述自己婚姻的真实情况:逝尽韶华不可寻,空余天壤蕴悲深。投炉铁铸终生错,食蓼虫悲一世心。萧艾欺兰偏共命,鸱鸮贪鼠吓鵷禽。回头三十年间事,肠断哀弦感不禁。

随着时间推移,女儿长大,丈夫也忘记了她,生活负担减轻了,她也接收到国外大学的邀请,开始异国执教。赵钟荪多年未见妻子,却在视频中再次看到她。站在讲台之上,她自信地演讲,与他印象中洗衣做饭的妻子完全不同。

他对叶嘉莹说:“这是你吗?我可以去听你的讲座吗?”讽刺的是,这时的赵钟荪才唤起了对妻子最初的美好。这自然是后话。

2008年,赵钟荪在温哥华去世。

“他伸出手来要握手,我就也伸出手来与他相握,希望他走得平安。以前朱疆村曾有一句词说‘身后牛衣怨亦恩’,我现在可以说对此深有体会。”

面对丈夫的离世,叶嘉莹无悲无喜,只写下一句:“一握临歧恩怨泯,海天明月净尘埃。”

叶嘉莹从不回避婚姻的失败。鲁豫曾在采访中问道:“您从未体会过爱情的滋味吗?”她坦然说:“从没有过。”小女儿赵言慧却说:“我母亲一辈子都在和古诗词谈恋爱。”

03漂泊北美,异国执教

时间回到1966年,叶嘉莹应邀赴美国密西根大学和哈佛大学任客座教授,用英语讲授中国古典文学,女儿同行。后来,丈夫也赴美,全家团聚。

1968年期满之后,哈佛要留叶嘉莹任教,但她坚持要回去,因为台湾那边的课程还未完,她觉得自己不能言而无信。可早已厌倦台湾生活,且对国民政府极为抵触的赵仲荪不愿意回去。

权衡之下,赵钟荪和两个孩子留在了美国,叶嘉莹独自返回台湾教完了剩下的课程。但等她想再回到美国时,签证却被卡住了。留在美国的丈夫,却始终没有撑起家庭的责任,单靠叶嘉莹在台湾的收入无法支撑家人在美国的花费。

1969年,她接受加拿大温哥华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临时聘约,赴加任教,生活逐渐稳定下来。

那边的课程要求用英语教学,英文不过关的她,每晚查生字备课到凌晨。在哥大教书的第二年,叶嘉莹收到了终身聘书,这在校方是史无前例的,从此一待便是20年。

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,叶嘉莹大胆尝试着将西方文学理论引入到中国古典诗词的研究之中,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之间架起了桥梁,在北美的汉学界产生了重要影响,世界权威汉学家马汉茂、施吉瑞都是她门下学生。

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《迦陵存稿》,该书前有戴君仁序言,曰:“余观其所作虽不多,而皆清真秀逸,饶有情韵,以大学生而由此,洵可谓罕见者矣。嘉莹今教授台湾大学中文系,有盛名,听讲者塞门户,谁知其三十年前已不凡若此哉!是足以示诸生矣,故乐为之序。”

1976年3月,叶嘉莹飞去美国参加一个中国文学会议。飞机起飞的那一刻,她蹦出来一个念头:“我一辈子辛勤劳苦,到晚年,我的两个女儿都出嫁了,我想我将来可以乐享余年。我可以从温哥华飞到多伦多去看望我的大女儿,到匹兹堡看望我的小女儿,将来我的女儿有了孩子,我可以帮她们照顾孩子,跟现在所有的外婆一样。”

然而,在多伦多看完大女儿后,她飞到小女儿家才三天,就接到一通电话:“您的大女儿和女婿出了车祸,双双罹难……”大女儿就是那个从小跟她吃苦,在亲戚家打地铺的孩子。她一生辛劳忍耐,就是为了子女长大,成家立业,刹那间,一切成空。

人到暮年,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无处言说。料理完女儿女婿的后事,她日日哭泣,写下了十首《哭女诗》。

(其一)平生几度有颜开,风雨迫人一世来。迟暮天公仍罚我,不令欢笑但余哀。

大学时代她学佛法,听到“花开莲现,花落莲成”时,内心颇为惊动。坎坷半生,历经这场变故后,她才真正领悟到:时间有限,命运无常,当附着在表相的繁华落尽,内心最真淳的声音才会显现。命运给她的第三次沉重打击,让她开始醒悟!

04重归故里,落叶归根

1974年,50岁,叶嘉莹回中国探亲获得批准,从加拿大温哥华回到阔别26年的故乡北京。

1978年,54岁,叶嘉莹从报纸上得知国内恢复高考的消息,即刻给国家教委写了一封长信,表示不要任何报酬,只希望能回国教书。

1979年,55岁,叶嘉莹的申请得到批准,先任教于北京大学,不久转到南开大学中文系执教。此后,她便过起了候鸟般的生活,按照时令奔波于大洋两岸,辗转各地数10所大学讲学,来回机票都是自费。

“我愿意自费回国教书,我自己出旅费,不接受国家一分钱,讲课也分文不取。我要把我的余热都交给国家,交付给诗词。我要把古代诗人的心魂、理想传达给下一代。”

那一段时间,不仅南开的学生,天津其他高校的学生也来听课,满满当当都是人,临时增加的椅子从讲台边缘排到了教室门口。没办法,中文系只能规定持听课证才能入场。天津师范大学一名女生为了蹭课,用萝卜刻了个假章,做了一张假听课证。多年后,这位“狡猾”的女孩也成了教师,一直爱听叶先生的课。

叶嘉莹身体孱弱,却还是神采飞扬,思路清晰,只要一讲到诗词,她就毫无老人的疲态。她不间断奔走,相信诗词使人心不死。没人知道她这辈子讲过多少课,连她自己也数不清,从21岁大学毕业到九旬高龄一直如此。

1996年,72岁,叶嘉莹在海外募得捐助,建造南开大学研究所大楼,并将研究所改名为“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”。自此,20年前“书生报国成何计,难忘诗骚李杜魂”的怀抱愿望,在南开真正得以落实。捐出自己退休金的一半(10万美元),设立“驮庵奖学金”(“驮庵”系顾随先生别号)和永言学术基金,前者纪念顾随先生,后者怀念长女夫妇,而两者又共同为弘扬中华古典文化。

2015年,91岁,“迦陵学舍”正式启用,叶嘉莹正式定居南开园。

2018年至2019年,94岁,叶嘉莹前后向南开大学捐赠3568万元,这是她的毕生积蓄,包括变卖天津和北京两处房产所得。

2024年7月6日,叶嘉莹先生百年华诞。

叶嘉莹先生的一生,是对“掬水月在手,弄花香满衣”这一诗意境界的最好诠释。她用自己的行动,将传统文化的精髓,掬在手中,洒在心田,让诗词的清辉照亮了自己的人生,也让花香溢满了衣襟。她的一生,如同一首流动的诗,一幅动人的画,让我们在她的足迹中,看到了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永恒魅力。

她的诗词,不仅是个人情感的抒发,更是对时代、对人生的深刻反思。在她的笔下,我们看到了历史的沧桑,看到了生活的苦乐,更看到了一个学者对文化传承的坚定信念和不懈追求。她的诗词,如同一股清泉,滋润着人们的心灵,激励着人们去追求更高的精神境界。

叶嘉莹先生的一生,是对“弱德之美”的最好诠释,也是对君子之风的最好展现。她的一生,如同她所钟爱的诗词,历经风雨而愈发显得光彩夺目,让我们在她的光辉照耀下,看到了一个学者的崇高追求和伟大情怀。

"一朝鲲化欲鹏飞,天风吹动狂波起。" ——《踏莎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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